*百日凹凸 DAY 1

  *BACKGROUND MSUIC：LINKIN PARK - Numb.

 

  这是四个月后的事情了。

 

  凹凸世界刚刚下完第一场雪，一切所存在的事物全都被染成了银白色，这种足以掩盖一切纯洁与罪恶的颜色四处皆是。两个身影伫立在山顶的一小块平地上，他们脚下就是摇摇欲坠的碎石和万丈深渊。往东，有一座已经倒塌的废墟，往西，是已经被夷为平地的森林，往南，是一望无际的荒原，一直延伸到地平线尽头。可金既不东张也不西望，而是一动不动地盯着深深陷进雪地里去的神通棍，该不该直接告诉他呢？是说还是不说？不说还是说？十五岁的男孩在心里默默地思考着。他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一旦选错，他们面对的只有永恒的死亡。

 

  “想好怎么死了吗？如果没考虑好的话，我给你选一个怎么样，渣渣？”

 

  的确，如果现在是四个月前，金一定打不过他面前这个目中无人，口吐狂言的小孩子——即使说是小孩子，嘉德罗斯身上那种蔑视一切的王者姿态已经将他的年龄和他的历练程度隔开了一条鸿沟。四个月，能成就什么？只有金自己知道。

 

  男孩重新仰起头，脸上露出了笑容。

 

  “那我可得好好考虑，毕竟人死不能复生，我还得去找姐姐呢。”

 

 

  当格瑞醒来的时候接近拂晓，在他倚靠着的巨大的山脉之后，有几丝微弱的光线正在缓慢地爬上天空。他感到自己浑身的骨架都在咯吱作响，发出一种濒临碎裂的剧烈哀鸣。他的原力武器就在他的身旁，不过已经刀刃碎裂成了好几块——这种力度的损毁几乎是很难在短时间里修复好了。格瑞这么想着。四周一片死寂，几乎不太像是凹凸世界应该拥有的地方，他能嗅得到血腥气，但他不能确定这血液究竟是来自他自己的，还是那些已经化作尘埃消失在空气中的参赛者残留下的。

 

  在格瑞站起身的同时，一顶鸭舌帽顺着他的身体掉了下来。这个样式和颜色，格瑞简直再熟悉不过了——除了金和嘉德罗斯，没人会愿意将自己包裹在这样刺眼的金色光芒中。他一怔，脑海里嗡嗡作响，努力回想在他陷入昏迷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但始终想不起来。凹凸大赛的实时终端响了起来。这通常代表比赛有了新的进程，或者，又有参赛者已经被大赛主办方回收了。终端的屏幕在男孩面前展开了，闪烁着淡蓝色光辉的显示屏上写着一行简短的文字：

 

  本届凹凸大赛距离结束还有一分钟，排名第一的参赛者将获胜，第二名以下将被进行回收，请各位参赛者做好准备。

 

  他一怔，随即听见一阵巨大的轰鸣声从耳畔传来，整个空间都能听见机器人冰冷的倒数声。五十九，五十八，有震耳欲聋的呼喊声，是从山顶上发出的。四十七，四十六，大地在颤动，天空被扭曲成稀奇古怪的形状，空气仿佛一瞬间已经凝固，只剩下他在不断地下沉，下沉。三十五，三十四，格瑞狠狠地咬了下嘴唇，不断地呼喊着金的名字。

  

  除了这个，现在丧失所有原力的他什么都做不到。

 

  二十三，二十二。神真的可以被制造出来吗？神真的无所不能吗？真的有人能够打败这样的存在，成为新的神吗？格瑞死死地捏着那顶帽子，几滴血液从他的掌心淌下来，渗进脚下的雪地中。十一，十。格瑞相信金能够成功，就如同金相信格瑞一定会呆在他身边，他们仍然会像以前一样形影不离，就如同彼此的影子一样。可为什么现实总是残酷的？为什么实力总是代表着一切？凹凸大赛，从一开始就是个缠绕着荆棘和玫瑰的谎言，只不过所有人都看到了玫瑰，即使自己的手指被荆棘刺得伤痕累累，也在所不惜。

 

  金从山巅上摔落的时候格瑞的确看见了，看得清清楚楚。但他什么都做不了，即使是动一下手指的力气，在获得了巨量积分的嘉德罗斯面前也只是徒劳。他睁大了眼睛，张着嘴，伴随着计时终止的提示音，一声破音的呼喊穿过黎明的光线，朝着不断坠落的躯体直直地奔去。但还没能等他触碰到金的身体，另一道攻击随之而来，贯穿了他的全身。

 

  “参赛者金，参赛者格瑞失去比赛资格，本届凹凸大赛已经结束，参赛者嘉德罗斯获胜。”

 

  能成为神的人，只有一个。

  

  

 

  这是四个月后的事情了。

 

  凹凸世界刚刚下完第一场雪，一切所存在的事物全都被染成了银白色，这种足以掩盖一切纯洁与罪恶的颜色四处皆是。两个身影伫立在山顶的一小块平地上，他们脚下就是摇摇欲坠的碎石和万丈深渊。往东，有一座已经倒塌的废墟，往西，是已经被夷为平地的森林，往南，是一望无际的荒原，一直延伸到地平线尽头。可金既不东张也不西望，而是一动不动地盯着深深陷进雪地里去的神通棍，该不该直接告诉他呢？是说还是不说？不说还是说？十五岁的男孩在心里默默地思考着。他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一旦选错，他们面对的只有永恒的死亡。

 

  “我承认我之前一直都不会正视你，小子，但现在不一样了，到你证明自己的时刻了。”

 

   的确，如果现在是四个月前，金一定打不过他面前这个目中无人，口吐狂言的小孩子——即使说是小孩子，嘉德罗斯身上那种蔑视一切的王者姿态已经将他的年龄和他的历练程度隔开了一条鸿沟。四个月，能成就什么？只有金自己知道。

 

  男孩重新仰起头，脸上露出了笑容。

 

  “哦？那我应该高兴高兴，等打败你之后，我会去找姐姐，然后告诉她我收拾了一个会耍棍子的小孩子，哎，嘉德罗斯，我说我打你，应该不算欺负小朋友吧？”

 

  

  当格瑞醒来的时候接近拂晓，在他倚靠着的巨大的山脉之后，有几丝微弱的光线正在缓慢地爬上天空。他感到自己浑身的骨架都在咯吱作响，发出一种濒临碎裂的剧烈哀鸣。他的原力武器就在他的身旁，不过已经刀刃碎裂成了好几块——这种力度的损毁几乎是很难在短时间里修复好了。格瑞这么想着。四周一片死寂，几乎不太像是凹凸世界应该拥有的地方，他能嗅得到血腥气，但他不能确定这血液究竟是来自他自己的，还是那些已经化作尘埃消失在空气中的参赛者残留下的。

 

  在格瑞站起身的同时，一顶鸭舌帽顺着他的身体掉了下来。这个样式和颜色，格瑞简直再熟悉不过了——除了金和嘉德罗斯，没人会愿意将自己包裹在这样刺眼的金色光芒中。他一怔，脑海里嗡嗡作响，努力回想在他陷入昏迷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但始终想不起来。凹凸大赛的实时终端响了起来。这通常代表比赛有了新的进程，或者，又有参赛者已经被大赛主办方回收了。终端的屏幕在男孩面前展开了，闪烁着淡蓝色光辉的显示屏上写着一行简短的文字：

 

  本届凹凸大赛距离结束还有一分钟，排名第一的参赛者将获胜，第二名以下将被进行回收，请各位参赛者做好准备。

 

  嘉德罗斯在几分钟前已经和他进行了一番苦战，此刻也实力大不如以前，他们僵持着，都在试验彼此的忍耐力究竟何时才能耗尽。几乎是同一时刻，无限接近于神的存在猛地发力，格瑞将他自己最后一丝实力爆发出来，强者之间的斗争并无言语，只需要招式就足够弥补。格瑞清晰地听见躯体倒地的声音，来自他的面前，可等他重新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份沉重感也一并回馈在他自己身上——十七岁的男孩这才发现，这场死斗的胜负是平局——不，他的确赢了，彻彻底底地赢了。因为他听见金的声音传了过来，在他的耳畔，这么近，这么真实，带着呼吸的温热。这个金发的大男孩狠狠地擦了一下眼睛，用力摇晃着他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要将他撕裂开来。

 

  “格瑞，你为什么要干涉我和嘉德罗斯的战斗啊！你明明都受伤了……”

 

  “别哭，金，只要你能获胜，这一切就都是值得的。你还要去找你的姐姐呢。你记得吗？”

 

  他看见金擤了一下鼻子，用力地点点头。那顶帽子掉落在他的鞋子旁，被一阵风吹了起来。

 

  “嗯，格瑞，我答应你，我会去找姐姐，告诉她你的事情，然后……然后，你要一直记得我啊，不许忘了我啊！”金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格瑞已经连点头的力气也没有了。他看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的男孩，朝他微笑着，缓缓闭上了眼睛。

 

  “参赛者格瑞，参赛者嘉德罗斯失去比赛资格，本届凹凸大赛已经结束，参赛者金获胜。”

 

  能成为神的人，只有一个。

  

 

 

  这是四个月后的事情了。

 

  凹凸世界刚刚下完第一场雪，一切所存在的事物全都被染成了银白色，这种足以掩盖一切纯洁与罪恶的颜色四处皆是。两个身影伫立在山顶的一小块平地上，他们脚下就是摇摇欲坠的碎石和万丈深渊。往东，有一座已经倒塌的废墟，往西，是已经被夷为平地的森林，往南，是一望无际的荒原，一直延伸到地平线尽头。可金既不东张也不西望，而是一动不动地盯着深深陷进雪地里去的神通棍，该不该直接告诉他呢？是说还是不说？不说还是说？十五岁的男孩在心里默默地思考着。他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一旦选错，他们面对的只有永恒的死亡。

 

  “没想到你还挺强的，说吧，接下来你是不是要直接杀了我？好啊，来啊！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拼得过神的力量！”

 

   的确，如果现在是四个月前，金一定打不过他面前这个目中无人，口吐狂言的小孩子——即使说是小孩子，嘉德罗斯身上那种蔑视一切的王者姿态已经将他的年龄和他的历练程度隔开了一条鸿沟。四个月，能成就什么？只有金自己知道。

 

  男孩重新仰起头，脸上露出了笑容。

 

  “嘉德罗斯，如果你敢放水，我可饶不了你！”

 

  

  当格瑞醒来的时候接近拂晓，在他倚靠着的巨大的山脉之后，有几丝微弱的光线正在缓慢地爬上天空。他感到自己浑身的骨架都在咯吱作响，发出一种濒临碎裂的剧烈哀鸣。他的原力武器就在他的身旁，不过已经刀刃碎裂成了好几块——这种力度的损毁几乎是很难在短时间里修复好了。格瑞这么想着。四周一片死寂，几乎不太像是凹凸世界应该拥有的地方，他能嗅得到血腥气，但他不能确定这血液究竟是来自他自己的，还是那些已经化作尘埃消失在空气中的参赛者残留下的。

 

  在格瑞站起身的同时，一顶鸭舌帽顺着他的身体掉了下来。这个样式和颜色，格瑞简直再熟悉不过了——除了金和嘉德罗斯，没人会愿意将自己包裹在这样刺眼的金色光芒中。他一怔，脑海里嗡嗡作响，努力回想在他陷入昏迷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但始终想不起来。凹凸大赛的实时终端响了起来。这通常代表比赛有了新的进程，或者，又有参赛者已经被大赛主办方回收了。终端的屏幕在男孩面前展开了，闪烁着淡蓝色光辉的显示屏上写着一行简短的文字：

 

  本届凹凸大赛距离结束还有一分钟，排名第一的参赛者将获胜，第二名以下将被进行回收，请各位参赛者做好准备。

 

 

  忽然，从不远处的地面上传来一声巨大的轰鸣。伴随着飞扬的沙土和尘埃，一个跌落的身影隐约可见。格瑞心头一紧，用最后的力气朝着那里奔跑过去。他身上的终端提示他嘉德罗斯已经失去了参赛资格，那么这就意味着……

 

  跌落的人是金，他身上伤痕累累，只有那双眼睛仍然绽放出惊人的神采，就像格瑞第一次遇到金的那个时候一样，只不过，现在他们都疲惫不堪，身负重伤。然而，如果成为神的话，想必这些伤口一定是不痛不痒的吧。格瑞抱起金，感到这个差他两岁的男孩身上的温度正在迅速流逝着。有一头阳光颜色的发的男孩勉强睁开眼睛，对他的挚友露出一个笑容。

 

  “杀了我就行了，格瑞，现在的我就和刚参加凹凸大赛的时候一样弱，你只要用你的刀砍我一下我就挂啦。”

 

  “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不要胡闹了！”男孩听见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颤抖。

 

  “很简单的啦，你看，就像虐LV1的新手怪一样，我以前不是也被你打过很多次嘛……”

 

  “别开玩笑了，金，你不是要去找你的姐姐吗？”

 

  “嘿嘿，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比起这个，格瑞你应该更想见到你的家人吧。”

 

  “金，是你赢了，你赢了这场比赛，你……”

 

  “对了，你还记得以前吗？你一直都在练习，都不想和我玩，如果没有凹凸大赛，格瑞会一直陪着我吗？”

 

  “别说了，金，别说了……”

 

  “我没有格瑞这么努力，也不想管理星球什么的，比起这个，我现在更想好好睡一觉，我觉得好累啊。”

 

  “金，别睡着，听我说话，金，金！”

 

  “格瑞，你说我去的地方会有姐姐在吗？嘿嘿，好久没看见她了，我还说要保护她的……”

 

  这句话的音量逐渐减轻，最后，随着男孩的手指垂落而下，机器人的提示音也一并响起。

 

  “参赛者金已失去比赛资格，凹凸大赛正式结束，参赛者格瑞获胜，请您说出您的愿望。”

 

  格瑞动了动僵硬的手指，将已经闭上眼的男孩搂得更紧了。无论他再怎么咬住嘴唇，两行眼泪还是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在这个时刻，言语已经失去了作用，唯独一份永远被珍藏起来的感情，枯萎在见不到光的角落里。

 

  获胜者抬起头，用嘶哑的嗓音，一字一句地说完了他的愿望。

 

 

  太阳完全升起来了，璀璨而耀眼的光芒照亮了他们。

 

 

 

  这三段故事都发生了，发生在同时。在这个世界里，时间和空间一样，也是三维一体。就如同一个物体可以沿垂直的三个方向即纵、横、高运动，一个物体也可以投身于彼此垂直的三种未来。每个未来都沿不同的时间方向运动。每种未来都真实。在每个选择的当口，比如金遇不遇见格瑞，选不选择去找姐姐，参不参加凹凸大赛，世界都一分为三，人是同样的人，命运却不一样。

 

到后来，便有无数个世界。